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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面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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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兒進去前, 說她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就會出來,時間超了太久,渡無回不放心, 進來看一眼。

落顏兒楞住:“他們怎麽會知道我正在受刑?”

族長:“是我在打聽到這件事後,請求之前的閻王幫了個忙。”

落顏兒被抓,受刑在即, 族長前去向天帝說情,幾次無果,只能另尋它路。她在天界有一些相熟的仙人好友, 好友見她坐立不安、焦急難當,便將此連事告訴了她, 並幫她托人幫忙尋到了當時的閻王那兒。

原本她是想托閻王到天帝面前, 說清楚落顏兒在這件事中不光有罪還有恩, 希望他能幫忙求求情,當時閻王沒說什麽, 只是點點頭,讓她回去等著, 後來, 他便帶著眾鬼願意去投胎換取落顏兒減刑的消息上了天庭。

落顏兒:“所以, 是上一任閻王將我受刑這件事告訴了他們。”

族長寬慰道:“他們願意去投胎, 對閻王也有好處,你不必太放在心上。”

落顏兒與族長說完了話, 走出去時思緒飄散,有幾分出神, 忽地, 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, 熟悉的氣息, 幾乎要鑲嵌入骨的力道,落顏兒被迫仰起頭呼吸,下巴微微枕在對方的肩膀處:“大人,怎麽了?”

渡無回把頭埋進她的肩膀,只道:“讓我抱一會兒。”

幾只在此棲息的鳥兒好奇的張望著腦袋,觀察相互依偎、抱在一起如同靜止了的兩個人,它們淹沒在密集的草叢裏,小心翼翼走兩步靠近,稍一見抱著的兩人動了動,它們敏感得立即展翅飛走,躲回了樹上。

樹葉短暫地搖曳的幾下,落顏兒能感覺到渡無回的情緒不對,她的手從渡無回的腰慢慢往上移後背,是一個安撫的姿態:“大人,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,能不能告訴我?”

渡無回額頭與其相抵,他不知有多慶幸,也不知有多少覆雜的情緒在內心中翻騰洶湧,像是某處缺失的洞口被填住,又像是某個宣洩口被堵實不通,他只能下意識的去尋找他最眷戀的地方。

他的聲線隱隱在顫抖:”褚國被滅後,我第一次聽到他們的消息,是他們替我救了你。”

褚國被滅,他卻什麽都做不了,是渡無回一直放不下的一個結,落顏兒湊近,用鼻尖蹭了蹭渡無回的鼻尖,動作親昵,語氣柔和:“嗯,我還聽到了,是因為你替他們報了仇,他們才能放下怨恨去投胎,良善的人總歸有好的去處,他們因你而獲得了新生,現在肯定過得很好。”

“大人,”落顏兒與渡無回分開了些,盯著渡無回的眼睛,認真詢問:“你想不想見一見他們?”

“我……”渡無回首次不加遮掩的,在落顏兒面前露出了他的膽怯,“不敢。”

渡無回的心結要解,方能真正學會快樂。

這次是落顏兒主動抱住了渡無回:“我陪你,無論會面對什麽,我們一起。”

金燦明艷的金烏高高掛在蔚藍的蒼穹,溫度灼熱,然而,這一刻,渡無回才感受到有一股暖意照到了他的身上,沈默片刻,渡無回應道:“好。”

阮春白被關在了禁室,需得繞過一段距離,往沒多少人去的深處走。

路上不斷有人關心落顏兒的身體,落顏兒與他們寒暄了幾句。

“那凡人還沒走啊?就沒見過那麽倔的。”

“春白也是,那凡人有什麽好,為了那凡人把自己弄成今日這般模樣。”

“別的不說,這凡人倒是很癡情,可惜啊就是壽命太短了……”

剛剛寒暄的人沒走遠,議論的內容被落顏兒收進了耳朵,落顏兒叫住她們:“二位姐姐稍等。”

議論的人駐足,落顏兒走近問:“二位姐姐說的是誰?”

其一狐貍道:“還能是誰,就是春白在凡間的相好……誒呦,你捏我幹嘛?”

另一只狐貍怕落顏兒不喜歡聽到阮春白和祈駿年的事,偷偷捏了說話的狐貍一下。

落顏兒笑道:“我沒事,二位姐姐直說便是。”

說話那只狐貍瞪了旁的那只狐貍一眼,繼續道:“就是春白在凡間找的那個相好,春白被抓後,他便一直跪著,想想也有十多天了吧,期間暈過幾次,給他餵了點東西,讓他回去休息他不肯,醒了就在原來的地方接著跪,風水日曬的,就他那身子骨,我每次去看他,都生怕他一口氣就沒了,要我說,他能堅持到現在也是奇跡。”

“十幾天?”落顏兒看向渡無回,渡無回點了下頭,明顯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,她問,“他現在還跪著?”

“可不跪著麽?”另一狐貍氣道:“他害得你和春白變成了這樣,不殺了他就不錯了,春白也真是鬼迷心竅了,為了區區一個短命的凡人,連你們之間的情誼都不顧了。”

這兩只狐貍不曾動過心,不知情愛是何滋味,說實話,自從發現自己對渡無回動了心,落顏兒在某些方面是能理解阮春白的,若是將祈駿年換成渡無回,她也沒辦法眼睜睜送走渡無回,百年前的事情亦是,即便她知道她不該這麽做,即便她可以提前知道後果,她依然會義無反顧的選擇救渡無回,哪怕萬劫不覆。

落顏兒道:“他在哪兒?我去看看。”

祈駿年的狀態,親眼看到,還是會被驚到的程度。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,目光渙散無神,嘴唇幹得脫皮,明明是一個俊秀的書生,下巴卻長滿了不符的粗糙胡子,跪在地上,身體搖搖晃晃,感覺隨時都會倒下。

聽到腳步聲,祈駿年弱弱擡起頭,他瞇著眼,看清來人時,暗淡的眸子泛起了微弱的光。由於虛弱,他的聲音蒼白無力,仿佛風一吹就可以散掉:“顏兒姑娘,太好了,你終於醒了。”

祈駿年是真正覆活的軀殼,她的尾巴已經用了。

落顏兒站在祈駿年的面前,垂下眸俯視而言:“我這條命是讓你如此糟踐的?”

“顏兒姑娘,”祈駿年急於解釋,“春白、春白不是故意要你的命,她是一時糊塗,但我保證,她從未真的想過要害姑娘。聽說姑娘你受重傷、生死未蔔,春白自己也很後悔,她若早知道會給造成如此傷勢,定不會封了姑娘的靈力,姑娘你要相信我,她再怎樣,也不是一個完全不顧情誼,害姑娘命的人,我知姑娘心中肯定有恨,能不能、能不能把我欠你的這條命拿回去,讓我替春白贖罪?”

“替?”落顏兒擡眉,“你是說阮春白要拿我尾巴的事,你預先並不知情?”

祈駿年懊悔道:“我該攔住她,我要是能攔住她,她就不會弄成今日這副模樣,是我害了她,也害顏兒姑娘你受了這無妄之災,都是我的錯,全是我一個人的錯,你要怎麽處罰我都沒有關系,就是,可不可以求你們讓我再見她最後一面?”

祈駿年事先不知情,落顏兒是相信的,不說別的,倘若他有半點參與,渡無回不可能就這樣放任他在外面跪了那麽久。

阮春白與祈駿年雙雙落網之初,渡無回猶如一只失了理智的狂獸,紅著眼,拿起鞭子,要把他們全都給殺了,被族長擋了下來,兩人對峙著,差點就打了起來,是來人通傳落顏兒傷口又泛起了痛,才將渡無回的理智拉了回來,他不能離開落顏兒太久,同意把兩人暫押,遲些再做處置。

幾日的的審問,阮春白把祈駿年撇了出去,祈駿年無辜,但的確因他而起,他也用了落顏兒的尾巴,族長把祈駿年放了出來,前提是,他不能離開青丘。那時的渡無回並沒有任何精力放在除了落顏兒之外的地方,只要祈駿年不離開青丘,他同意暫時不管。

其實,把祈駿年放出來,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囚禁,他寧願和阮春白關在一起,日日不知阮春白在裏面是什麽情況,更是折磨。

他開始在禁室門口跪,不讓他在附近跪,他便換到了現在這個地方。

”起來。“落顏兒聲音冷漠道。

祈駿年不起:“求姑娘收回我的命,繞春白一命。”

落顏兒該是恨他們兩個的,可是看到祈駿年這幅弱不禁風的淒慘模樣,她該死的總會心軟幾分,很是不耐煩道:“要如何處置你們,待見到了阮春白再說。”

這是要同意讓祈駿年見阮春白一面,祈駿年道謝,搖搖晃晃起身,一個踉蹌他摔了下去,強撐道:“沒關系,就是腿有點麻。”說完,他費力站了起來。

他跪的那一塊,草已經枯死,落顏兒走在前面,牽著渡無回放慢了腳步。

禁室是由下至上打開的石門,裏面手臂粗的藤條將阮春白牢牢困住。

阮春白垂著腦袋,面如死灰,見來人是落顏兒,她激動的哽咽道:“顏兒,你沒事了,是我對不起你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

她無話可說,無可辯解,只會一個勁的說“對不起。”

來之前,落顏兒有很多話想說,到了,對上阮春白紅腫的眼睛、與往常光鮮相反的狼狽,她又沒話想說了,只道:“你是不是傾盡所有,也要換這幾十年?”

“是。”阮春白答。

“那好,”落顏兒明了,“我成全你們,待祈駿年百年歸去之後,你自回青丘找族長領罰。”

阮春白愕然,反應過來落顏兒的意思,留下了淚水:“謝謝你顏兒,待駿年……日後我定履行承諾,把這條命賠給你。”

“我不要你的命,”落顏兒道,“與你而言,長長久久的活著就是懲戒,你非要換了這幾十年,往後的千百年便是你的劫。”

“阮春白,我做不到恨你,更做不到原諒你,從此之後你我陌路,再無情分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數據太涼,又準備改名字了,認準封面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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